在古代关于烧酒的器具可不简单,一般涉及两方面:一是生产烧酒的器具——蒸馏器;二是盛酒的器具——酒杯酒具。前者蒸馏器有神秘玄学色彩,后者酒杯酒具有重器之魂,都有让人一探究竟的冲动。
情怀多在酒杯间,古人对酒器是非常重视的,曾有言“非酒器无以饮酒,饮酒之器大小有度”。在古代关于烧酒的器具可不简单,一般涉及两方面:一是生产烧酒的器具——蒸馏器;二是盛酒的器具——酒杯酒具。前者蒸馏器有神秘玄学色彩,后者酒杯酒具有重器之魂,都有让人一探究竟的冲动。
“明代”成化斗彩杯
蒸馏器——未酿酒前先炼丹?
古代的烧酒也可以说是蒸馏酒,是经过俗称天锅的蒸馏器辅助酿造而成。低酒精度的酒母,需要进一步蒸馏和冷凝,才能达到入喉热辣程度,成为名副其实的烧酒。
“清”酿酒蒸馏器,蒸酒者正在向天锅内倒入冷却水
蒸馏器早在用于酿酒之前,还有很多特殊身份颇具神秘色彩,比如说——炼丹。蒸馏器炼丹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2000多年前的汉代。主要作用就是从丹砂中提取汞(水银),用来配置长生不老的灵药。
此时的炼丹蒸馏器,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叫“石榴罐”为密封容器,下部叫“甘埚子”是一个加热炉。通过下部加热而生成水银蒸气,冷却后为液体形态,这一过程十分符合蒸馏的原理。
“西汉”用于炼丹蒸馏器,南昌海昏侯墓出土
另关于炼丹蒸馏器的图解,在宋代编撰的《金华冲碧丹经秘旨》和《丹房须知》二书中都有记载,可以查阅了解。除了炼丹,蒸馏器的神秘色彩之二,用在古代的香水提纯。
古代香水也称蔷薇水或蔷薇露,是由海外大食国(古阿拉伯帝国)在唐朝时期传入中国。因产自外域,漂洋过海而来,再加上《新五代史》之《四夷附录》中记载“蔷薇水以洒衣,虽敝而香不灭。”这种留香久的好品质,多种原因叠加,使其备受追捧,百金难求。
蔷薇水的紧俏,宋代商人趋利仿制,想要提纯花露,必须采用蒸馏的方式提纯,于是蒸馏器又被用在了古代香水行业。1975年,河北省青龙县境内出土了一件金代铜胎烧锅,就是当时是用来蒸馏花露水的。
“宋金”蔷薇水蒸馏器
经历了炼丹,制作香水之后,“一器多用”的蒸馏器开始了自己的第三个职业——酿酒。中国最早的酿酒蒸馏器都是一体式,由炉灶、甑桶、天锅组成。酿酒的蒸馏器则被称为水火鼎,古书中有记载:“世以水火鼎,炼酒取露,气烈而清。”说的就是蒸馏酿酒法。
那些展现器物之美的烧酒具
有关蒸馏酒(俗称烧酒)的起源,有东汉、唐、宋、元等若干说法。最使人信服的则是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的记载,“烧酒非古法也,自元时始创始”。
无独有偶,元人胡思慧《饮膳正要》也记载:“阿剌吉酒,味甘甜,大热,有大毒,主消冷湿积去寒气,用好酒蒸熬,取露成。”以及元末明初叶子奇《草木子》记载的:“法酒,用器烧酒之精液取之,名曰哈剌吉(阿剌吉),其清如水,味极浓烈,盖酒露也。”都有史料来佐证,元代的蒸馏酒,古无有也。
“元代”李渡烧酒作坊遗址
汉朝人饮酒以“石”计,唐朝人以“斗”计,宋朝,大多以“升”计。到了元代,上面提到的“阿剌吉酒”和“法酒”显然就经过蒸馏法酿造的酒,酒精浓度大为提高,能达到30%以上。这样的酒多饮辄醉,容量较小的杯、盏、碗这类工艺精湛,小巧素雅的酒具则应运而生。
例如河北保定出土的金彩梅月纹宝石蓝釉杯和湖田窑出土的青花菊纹杯,口径一般在8厘米左右,或者李渡烧酒作坊遗址出土的酒具,皆为小件酒器。
“元代”河北保定元代窑藏出土金彩梅月纹宝石兰釉杯
“元代”李渡烧酒作坊遗址出土的遗物
另外,蒙古人喜宴饮,把盏劝酒时,为了不使酒洒在地上,就有以盘承之的习俗。元代饮用“阿剌吉”时,会用一种名为劝盘小杯这种瓷制酒具。劝盘小杯,直口卧足,涩底,口径7厘米,劝盘口径16厘米,盘心有承托杯的凸起圈。这种专用烧酒小酒具既符合蒙元文化,又满足了高度酒的内在诉求,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
明代的烧酒器有杯、盅等造型。皆做工精良,造型颇为小巧,有一种盈手可握的感觉。其中代表器具有成化斗彩杯,明郭子璋在《豫章陶志》称“成窑有鸡缸杯,为酒器之最”。
“明代”成化斗彩杯
另外烧酒器的材质也多种多样,金、银、铜、锡、瓷、竹、玉等。以及功能上不仅是饮酒工具,也可做把玩之器,给平日酒醉添了几分潇洒乐活之意。到了清代不能不提到瓷器酒具,出现了珐琅彩、粉彩、素三彩的这种惊艳的瓷酒器。代表酒器有康熙时期的十二月花卉杯,有青花五彩和青花两个品种。每杯一花一诗,一侧绘画,另一侧题诗钤印,胎薄玲珑,美得惊心动魄。
“清代”十二月花卉杯。花卉以正月水仙伊始,二月玉兰,三月桃花,四月牡丹,五月石榴,六月荷花,七月兰花,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芙蓉,十一月月季花,十二月梅花
到乾隆时期的烧酒器逐渐从清新儒雅,向繁冗的“农家乐”华丽之风转变。
“清代”乾隆粉彩玉兰花形杯
另提一句,明清时期的酒器都是专用化的,一器一用。不同于商代酒器中的爵既是饮酒器又是温酒器,宋代注碗既是温酒器也是斟酒器。明清的酒器瓶就只盛酒,壶只斟酒,杯只饮酒即可。
盘点下来,古代的烧酒器具造型皆小巧精致,用工或素或繁,用料或金或瓷,也都如实反映了当下时代特征,有一定的文化价值。千百年来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进步,酒器工艺也不断推陈出新。每一只看似简单的酒器,背后都凝聚着人民的智慧以及非凡的创造力。
“元代”李渡烧酒作坊遗址出土的遗物
而酒与国人结缘千年,酒为百礼之首,酒为艺术之魂,酒为情意之介,有了美酒再配以赏心悦目的酒具,不禁让人想到《诗经》中“为此春酒,以介眉寿”的清音雅韵。生活虽苦,但有酒同行,诸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