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的幸福感并未消减,全球幸福指数与疫情之前基本持平。
3月20日国际幸福日,联合国发起的非营利组织“可持续发展解决方案网络”(Sustainable Development Solutions Network)发布了第十版《世界幸福报告》(World Happiness Report,以下简称《报告》)。《报告》基于来自150多个国家及地区、超过10万人的民意数据进行调查,并综合了2020年至2022年三年的数据情况。最后《报告》显示,芬兰连续第六年位列榜首,且与去年的情况一致,北欧国家包揽了最幸福国家前三名,丹麦位列第二,冰岛位列第三。
虽然幸福是一个非常抽象和主观的词汇,世界各地的人们对幸福的理解也不尽相同,但是该报告尽量客观、透明地呈现了不同国家人民对幸福的理解以及对自我幸福感的评判。更为重要的是,《报告》显示即使经历了疫情,但是从整体来看,人民的幸福感并未消减,全球幸福指数与疫情之前基本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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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人民幸福感保持相对稳定状态
《报告》在执行摘要中提及,衡量一个国家的幸福程度时要选择具有全国代表性的样本,并了解他们对目前的生活有多满意,“只有人民对社会满意、过得健康富足,整体的生活满意度才会更高......而生活满意度与幸福感是齐头并进的”。因此本次报告的主要数据来源为全球商业调查公司盖洛普(Gallup)的世界民意调查数据,通过向每个国家大约由1000人组成的、具有全国代表性的小组询问一系列问题,并让他们以0到10的分数进行评价,从而了解人民的幸福指数。为了增加样本量从而提高数据的精确度,此次《报告》引用了过去三年民意调查的平均分数。
本次《报告》的结论基于民众幸福感、经济和社会数据得出,考察的维度主要有6项,包括社会福利、人均GDP、健康与寿命、个人自由度、人民的慷慨程度、政府腐败情况,幸福指数通过0至10分的分数来体现。今年全球幸福指数平均为5.5分,较2022年下降了0.1分。其中芬兰以7.8分的高分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国家,丹麦和冰岛分别获得7.6分与7.5分,从第四名到第十名依次为以色列(7.5)、荷兰(7.4)、瑞典(7.4)、挪威(7.3)、瑞士(7.2)、卢森堡(7.2)和新西兰(7.1),北欧国家在前十名榜单中占据6席。
阿富汗在榜单中位列倒数第一,以1.8分的分数成为幸福感最低的国家,从倒数第十至倒数第二分别为赞比亚(3.9)、坦桑尼亚(3.6)、科摩罗(3.5)、马拉维共和国(3.4)、博茨瓦纳共和国(3.4)、刚果共和国(3.2)、津巴布韦(3.2)、塞拉利昂共和国(3.1)、黎巴嫩(2.3)。其中阿富汗和黎巴嫩的分数较最幸福国家的幸福指数低了5分以上,战争带来的创伤是导致人民缺乏幸福感的因素之一。
世界上最幸福的十个国家(绿色)以及世界上幸福指数最低的十个国家(红色、橙色及黄色)的地理位置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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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区域角度划分,北美地区幸福指数平均得分为6.3,该地区最幸福的国家是加拿大;南美洲平均得分为5.8,尽管委内瑞拉仍然是该区域最不幸福的国家,但其分数已经较上年有所提高。欧洲地区平均得分为6.4,尤其是北欧国家分数普遍较高。中亚和中东地区平均得分为5.2,非洲地区平均得分为4.4。
东亚和大洋洲地区平均得分为5.6,其中中国大陆的幸福指数为5.8分。近年来中国的幸福指数不断攀升,今年较去年的幸福指数上升了0.2分,较前年上升了0.5分;除了分数的升高,中国的排名也在飞速上升,2021年时中国排名第84位,2022年时中国位列72名,今年中国已经攀升至第64位。不止中国大陆,中国台湾的幸福指数也非常高,位列东亚地区第二高,仅次于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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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合著者之一、西蒙弗雷泽大学心理学系教授Lara Aknin表示,“今年的报告有许多有趣的见解......其中特别有趣和令人振奋的发现与亲社会(指利他行为与助人行为)有关。我们看到各种形式的日常善举,例如帮助陌生人、向慈善机构捐款和志愿服务等行为都高于疫情前的水平。”《报告》另一名合著者、加拿大经济学家John F. Helliwell介绍,自疫情以来,全球范围内的慈善行为激增,人们的亲社会行为较疫情前高出25%,“对他人的善举,尤其是对陌生人的帮助,在2021年急剧上升,并在2022年保持高位”。
也正因为这些日常善举,《报告》分析认为,近三年来全球总体幸福感并未明显下降的原因之一是,在疫情期间人们面临的身心疲倦与痛苦被困难时期人与人之间更多的相互照顾所抵消。而且报告也提及,积极的社会关系与社会支持感有助于受助者与施以援手者感受到更强的幸福感,“当人们的幸福感通过帮助他人获得时,他们就更有可能帮助他人,并形成良性循环”,即使在特殊时期,人们也可以在互帮互助中保持积极的生活态度。
芬兰的幸福感是“可习得的技能”
报告中另外特别值得被关注的在于,芬兰连续6年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国家,数据显示在6个考量维度上,芬兰的得分都非常高。当探究高幸福度国家的幸福秘诀时,John F. Helliwell表示,“他们是否正在做我们曾经见过并且我们可以开始做的事情?或者是芬兰独特的气候和历史使其与众不同?幸运的是,至少从我的角度来看,答案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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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兰国家商务促进局(Business Finland)高级主管Heli Jimenez认为,芬兰人幸福的首要原因是“源于我们与自然的密切关系以及我们脚踏实地的生活方式”。芬兰推广委员会(Finland Promotion Board)发起、展示芬兰风貌的网站Finland Toolbox的数据显示,芬兰70%以上的国土面积被树木覆盖,近10%的国土面积被湖泊覆盖,国家拥有广阔的自然资源。另外,超过80%的芬兰人都认为森林、自然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且他们也坚持认为自身与自然之间有着独特的联系。芬兰的所有就业者每年都享有四个星期的假期,他们既有充分的时间走进大自然,同时也非常乐于花时间与自然相处。
在芬兰文化中,物质财富并不是他们生活的追求,他们也非常不推崇人与人之间的比较,正如芬兰诗人Eino Leino所言,“Kell´onni on, se onnen kätkeköön”(译:不要比较或者吹嘘你的生活)。因此与其他西方国家相比,芬兰的生活更悠闲自在,也更安于现状;在工作生活中,芬兰人也更重视合作而非竞争。芬兰哲学家、心理学家Frank Martela表示,在芬兰,“人们更多地关注让自己快乐的事情,而不是看起来很成功”,同时芬兰人认为,真正幸福的第一步在于设定自己对幸福的标准,脚踏实地地去实现自己需要的幸福感,而不是在与他人的比较中获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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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芬兰人极高的幸福感与民族精神密不可分。芬兰客户满意度反馈系统服务商HappyOrNot首席执行官Miika Mäkitalo表示,芬兰特别重要的一项生活哲学是“sisu”,该词并没有对应的英文单词,其象征着毅力、韧性和正确看待问题的态度,简单来说就是突破自己的界限,并勇于直面看似无法克服的挑战。Miika Mäkitalo称,“这种理念无疑是我们国家幸福感和使命感的基础。”
另外在国家整体环境上,芬兰也为人民提供了较强的安全感。印度新闻网站《第一邮报》(Firstpost)编辑团队介绍,芬兰人民的安全感来源于多个层面:第一,芬兰的犯罪率很低,因此大家对人身安全无需太过担心;第二,国家拥有全民医疗保健系统,这意味着芬兰人无需担心看病花费过高等问题,人民健康得到了极大保证;第三,该国拥有欧洲最为公平的教育系统,这使得人民可以平等享有受教育的权利,为他们孕育下一代提供了更强的信心。
芬兰街头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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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芬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也使得整个社会的幸福程度得以维持在较高水平。Frank Martela指出,国家内部的信任度越高,人民的幸福感也会更强。据他介绍,“芬兰人倾向于相互信任,如果你将笔记本电脑忘在图书馆或在火车上丢失了手机,你可以对将其取回这件事保持极大信心。”在这样的整体氛围之下,人民会天然地对周围人更为信任,而且也更有助于培养整体的互助氛围,这都会继续正向地促进人民幸福感进一步提升。
芬兰的幸福指数并不由风土决定,人民的生活态度以及社会的正向反馈是保证幸福感的绝对因素,Heli Jimenez也指出,芬兰人的幸福“是一种可以学习的技能”。当然,从2022年全球范围内相对稳定的幸福程度可以看出,面对危机,全球各国已经在积极适应调整,《报告》也指出,各国政府越来越利用政策力量提升人民的幸福感,人民也在施以更多仁爱善举中提升自身的幸福感。虽然在全世界范围内向芬兰的幸福程度靠拢仍然“路漫漫其修远兮”,但所幸行动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