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涂装头盔的F1车手,不是好艺术家
2022-07-04 07:33 星期一
TRASHGUN
花里胡哨的F1头盔,既有文化,也有商机。

作为在赛车运动中为数不多能让赛车手自由支配图案的小区域,赛车头盔在成为文化符号的同时,也快变成了一门“新生意”。

头盔,车手自我展示与表达的窗口

在今年的F1摩纳哥大奖赛上,刘易斯·汉密尔顿带来了一顶特别涂装的头盔,在各大社媒平台引发轰动。这顶头盔是由潮流艺术家Daniel Arsham操刀设计的,经典的“侵蚀”风,配上饱和度极低的淡紫色,瞬间为F1围场里的速度与激情增添了几分末日般的艺术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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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还不熟悉这位艺术家,不如先来了解一下他这几年联名过的品牌——DIOR、LOUIS VUITTON、RIMOWA……他的创作涵盖了雕塑、装置、布景设计、时尚、电影等范畴,通过把大家已经牢记于心的形象,重新塑造成后世界末日般的废墟风格,而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独树一帜、且迅速蹿红的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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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iel Arsham和老汉联手打造的头盔,可以说很大程度上给了F1车手在围场里展现个性与时尚品味的机会,并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毕竟,从F1车手踏上赛道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个行走的广告牌。有人曾这样解释车手的处境:“裁缝自由在围场入口处结束。”

赛车和赛车服上贴满赞助商的Logo,已经成为了F1所引领的一种时尚。车手使用的是赞助品牌太阳镜和鞋子,在室内新闻发布会上也会佩戴赞助商的帽子,甚至他的手表大多也是有代言合同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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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盔自然也不例外。米克·舒马赫曾为匹配新增的赞助商改变了头盔颜色,周冠宇在今年的迈阿密限定头盔上也标注了6家车队官方合作伙伴的标识。

但尽管如此,赛车头盔的涂装依然是为数不多的,能由车手自己决定样式的小区域。这块区域也为展示车手的个性和表达车手个人情感、立场提供了一个小小的平台。

比如在“9·11”事件后,舒马赫为了表达自己个人立场,将自己头盔上的德国国旗换为了美国的星条旗,以示对美国人民的支持;舒马赫的弟弟拉夫·舒马赫也曾将头盔漆成黑色,以表达对比赛前夕去世的母亲的哀思;在14年世界杯德国夺冠后,罗斯伯格的头盔上出现了四星德国的标志,以示对德国队的祝贺和敬意;维特尔在上周加拿大站比赛换上了特别涂装头盔,呼吁车迷们关注本国气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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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盔涂装简史

在头盔上玩出花样,其实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古罗马时期,角斗士就会用雕刻或是羽毛来装饰自己的头盔。而在职业橄榄球大联盟(NFL)、自行车等比赛中,头盔也是彰显运动员个性的一个渠道,更是观众用来分辨出车手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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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场地自行车队曾用头盔

头盔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于赛车运动之中。早期的赛车运动借鉴了许多赛马运动的文化传统,所以早期的车手为了让观众顺利区分出他们的方式,他们会像赛马骑手一样佩戴一条独一无二的丝巾。

二战之后,头盔的技术有了进步,但包括斯特林·莫斯(Stirling Moss)在内的车手都会认为佩戴头盔不够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彼时,对于大多数车手而言,他们倾向于佩戴的与其说是头盔,从材质上来说更像是帆布制的“帽子”。

上世纪50年代,由于比赛中头部受创导致身亡的事故频发,官方开始强制要求车手在参加F1比赛时必须佩戴头盔。当时的头盔基本没有什么复杂的设计,车手们只是通过不同的颜色以示区分。

第一家专门为赛车制造头盔的制造商Everoak借鉴了马球头盔的款式,也正是从Everock的Racemaster系列开始,车手的头盔逐渐有了一些艺术化的创作。比较著名的头盔,有格雷厄姆·希尔(Graham Hill)用来致敬伦敦赛艇俱乐部(London Rowing Club)的深蓝色白条纹头盔,以及杰克·布拉汉姆(Jack Brabham)头顶上黑色横线横跨前后的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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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为Graham Hill,右为Jack Brabham

1968年,“the BellStar”成为了赛车历史上首个全包裹的头盔,如此全盔的出现推动了头盔个性化设计的发展。因为全盔让车手的脸完全被头盔掩盖,观众无法对应开车的人到底是谁,所以车手们开始动起了心思,尤其是在更彰显个性的摩托车赛场上,在头盔上以手绘的方式写上自己的名字或自己手绘的一些个人化符号,来告诉观众“我是谁”。著名车手詹姆斯·亨特(James Hunt)就曾将他就读的惠灵顿公学(WellingtonCollege)的主色和自己的名字结合在一起画在了头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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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名字外,车手的国籍也是车手非常重要的身份标识。1980年,“车神”艾尔顿·塞纳(Ayrton Senna)带着那款经典的基于巴西国旗元素的头盔涂装,参加了世界卡丁车锦标赛。2019年,这个头盔以超过15万欧元的价格售出,成为了有史以来拍卖价格最高的F1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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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随着电视转播技术的高速发展,不断有赞助商入局赛车领域。80年代末,F1曾出现过十几个烟草品牌同时出现的盛况,这些赞助商开始对品牌的露出有了要求。以国旗为基础所展示最简单的图案无论从图案所能展示出的个性方面还是喷绘技术方面,都已经很难满足车手和赞助商的需求。

毕竟,没有涂装的头盔无非就是一个具有保护性的碳纤维制品,无法成为车手的“第二张脸”,于是就有越来越多的车手开始尝试在头盔上动心思,头盔开始往更艺术的方向发展。因此专门为头盔做设计的作坊随之崛起,有人开始将头盔绘画当成了一门生意。

定制服务,把头盔绘画当成生意

位于德国的JMD(Jens Munser Design)是目前世界上名气最大的头盔涂装公司之一。虽然他们的官网上显示他们是只有14名涂装设计师的“小作坊”,但他们曾为超过35名F1车手提供过头盔定制服务。有着“头盔小王子”之称的维特尔是他们的忠实客户。他职业生涯中超过100款头盔几乎都是出于他们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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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特尔2012年新加坡站所用的带有LED的头盔,也是Munser最引以为傲的一款

1989年,摩托车爱好者Jens Muser在美国看到了许多富有个性色彩的头盔,但是彼时的欧洲还没有兴起这样的风潮。在给自己做了几个头盔后,他发现只给自己做并不能实现自我满足,所以他决定将头盔涂装发展为自己的事业。

世界上另外几家知名的头盔涂装设计公司的创始人也有着相似的个人经历,比如JLF Design、Lucky Design等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建立的。

当然,这些公司并不只做顶级车手的生意,只要消费者愿意,他们也接受“来图定制”等服务。在他们的官网上,单次服务价格也被标注在800-3000欧元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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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LF公司官网上给出的设计范例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艺术工作室,上世纪90年代初期,油漆喷绘技术开始被使用在头盔涂装的制作上。这种技术的引入使得艺术家的创作思路可以被更好地表达。车手头盔上简洁的名字、国旗图案也在技术上有了变得纷繁复杂的可能。

曾为汉密尔顿的头盔做涂装的JLF Design创始人Jason Fowler曾向媒体解释过,绘制一个新头盔所需工时从10小时到40小时不等,一些更复杂的图案甚至会耗费近80小时才能完成。

在做涂装时,每个原厂头盔在进行最终的喷绘之前都会在不影响安全性能的情况下被拆解,随后再开始喷绘,因为现在的碳纤维材质的边缘非常锋利,把内衬等零件拆解后涂装师经常会被头盔的边沿划伤手。

虽然电子技术的发展让做图变得更加容易,但是头盔上的图案则一般都是艺术家通过手工喷绘完成——因为头盔是圆的,所以在平面上绘制的方法并不适用。因此,设计师需要先将设计原图上每种颜色都用胶条或手工剪切的胶布隔离出来,然后单独进行喷绘。

除此之外,喷绘好的头盔通常还会进行二次打磨和抛光。为了不给车手造成不必要的负担,所用颜料的重量也在不断被压缩。Munser表示,他曾为舒马赫设计的头盔上,所用的材料加起来只有25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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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国际汽联(FIA)废除了自2015年起开始执行的,每位车手的头盔图案在整个赛季所有比赛中都必须维持一致的规定。从近两个赛季开始,人们也确实看到了更多车手展示自我的空间。作为在赛车运动中,为数不多能让赛车手自由支配图案的小区域,赛车头盔在成为文化符号的同时,也快变成了一门“新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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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公众号“TRASHGUN”(ID:trashgun)授权转载。原文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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